大模型会是一场泡沫吗？

　　2024年8月5日，全球股市遭遇“黑色星期一”，标普500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分别下跌3.1%和3.4%，其中科技股和芯片股领跌。尽管此后股价有所回升，但全天市值总损失仍超过6,500亿美元。针对这一股市动荡，多位专家指出，美股下跌的主要原因是站在了泡沫高位，而AI行业则是泡沫中最显眼的领域。

　　AI泡沫的警告接连不断。今年三月，阿波罗首席经济学家Torsten Sløk撰文称，AI泡沫的“糟糕程度”不仅超过了1990年代，还超过了互联网泡沫巅峰时期的水平。红杉合伙人David Chan也在去年和今年连续发出警告，认为AI企业年营收总和需达6000亿美元，才能支付基础设施建设资金，这在当下是不可能的。高盛在6月末发布的报告《生成式AI：花费甚多，而收益甚少》也指出，人们对AI的期待过高，投入过大，但其已有的收益和潜在的收益都太小，存在巨大泡沫风险。

　　那么，AI究竟是不是正在堆积的泡沫？如果是，那现在泡沫破裂了吗？它之后又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本文将探讨这些问题。

泡沫的定义与产生条件

　　泡沫往往源于新技术的产生，由于市场对技术的未来发展过于乐观，导致过度投资和盲目跟风，使其价值超越实体经济可承受的程度，随后急剧下滑，最后像肥皂泡一样破灭。结合多篇研究经济泡沫的经典论文，我们总结出泡沫产生的核心条件主要包括：经济基本面有利投资、信息差的出现，以及心理和行为因素的膨胀效应。简单来说就是：市场有钱且投资者非理性投资。

当前美国金融市场的流动性

　　然而，当下美国金融市场的流动性并不乐观。华创资本合伙人的熊伟铭指出，这一波泡沫的程度可能只有dotcom或NFT泡沫的20%到30%。这是因为近两年的融资环境相对较差，为了遏制疫情时期货币宽松所带来的40年来的最高通胀，美联储自2022年3月至2023年7月进行了11次加息。与此同时，美联储还开始了大规模缩表。市场没钱，即便几乎所有的VC都陷入FOMO（即“害怕错过”），美股整体风投的趋势依然不增反降。

AI投资的核心玩家

　　实际上，本轮AI投资的核心玩家主要是互联网时代的佼佼者，其中最典型的当属“美股七巨头”。根据Flow partners和Dealroom今年5月底联合发布的报告显示，美股七巨头的综合市值占标普500指数的32%，经济利润更是占据标普500指数的近一半。在过去一年里，七巨头成了AI最大的投资者，仅2023年间就参与了208笔风险项目的投资。2024年上半年，七巨头共投资近250亿美元，超过英国所有风险投资的总和，这些钱主要流向了人工智能领域。

巨头们的理性与估值稳定性

　　巨头们对于AI的态度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坚定。他们身负投资和自研的双重重任，但与他们所创造的现金流相比，并没有十分激进。从财报来看，这几家公司在上个季度基本都实现了超过了100亿美元的收入。微软在2024财年Q2实现了220.4亿美元的利润，在如此大力投资AI的情况下，其净利润率仅从2023财年Q3的39.44%降至2024财年Q2的34.04%。七巨头的整体利润都非常健康。而且七巨头们现在加起来预计2024年全年在AI方面的投入不过500亿美元，从利润到现金都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此外，通过“Rule of X”评估七巨头的市值相对于它们的收入增长和利润率发现，这些公司的市值相对于预期收入是被低估的状态。也就是说，这些公司股价存在泡沫的可能性较小。

AI的回报周期与投入产出比

　　既然AI是长回报周期的投入，那么投给AI的钱什么时候可以赚回来呢？Couteue帮我们算了一笔账：到2030年，AI的投入必须转化出1.8万亿美元的收入才能实现收支平衡。这可以通过两种方式达成：一是降本（如降低全球技术人员总薪资的5%或所有工人工资的3%），二是增收（如带来全球2%的GDP增长或提升所有上市公司3%的收入）。实际上，AI所能带来的效能提升和成本下降都是可以预见的改变。

AI的历史地位与未来影响

　　高盛经济学家 Joseph Briggs 认为：“尽管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潜力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但它生成与人类创造的输出无法区分的内容以及打破人与机器之间沟通障碍的能力反映了一项重大进步。”这种影响首先来自于生产效率的大幅提升。据麦肯锡估算，GenAI可以将70%的重复性工作自动化，每年可以带来2.6万亿至4.4万亿美元收益。此外，技术所引发的规模效应可能是超越生产力的颠覆性影响。例如互联网过去20年深刻地塑造了我们的经济行为与生活方式而人工智能可能在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重新组织生产资料和提升生产力。

　　因此结论是：AI有泡沫但这种泡沫有限且并不偏离其真正的价值现有的泡沫言论都过分悲观。“我们还处在1995年现在谈论泡沫会破也许还为时尚早。”最后我们还需要问的是用当下的ROI去衡量一场基建性质的科技进步是否合理？或者说泡沫破裂的后果一定是坏的吗？目前AI的确面临投入高、应用难的问题但如果把目光放远就会发现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泡沫破裂而停下人工智能的支持者总是迅速指出AI是新的互联网——一种根本性的新技术架构——如果这是真的那它就不会化作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