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色月亮的夜晚,我和AI互换了身体

AI百科5个月前发布 快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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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王紫若

角色互换

文/张天航一很多事情就那样发生了,虽然它们本来不该发生。我和“跟班儿”的故事就是这样的,他是我的小书童,一个AI(人工智能)。二2033年7月,哈尔滨市松北新城。无人驾驶汽车“球球”,像个晶莹剔透的大车轮子行驶起来,弹性透明橡胶圈的外轮飞速转动,车厢里面却很平稳。我可以一边悠闲地从麻布零食袋子里,抓出几颗香脆可口的爆米花吃;一边恼火地盯着占据一半视野的前屏窗,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数学习题;还不时望望侧窗外飞快掠过的楼宇、江水和穿着各异的游人。“球球”穿过塞满整个夏天的阳光和热浪,缓缓停在被油橄榄树荫覆盖的小区景观路旁。我跳下车,沿着里曲曲弯弯的小道,飞奔回家。我家的敞开式阳台前,一只长相憨憨的快递AI——“甲壳虫”正张开两条螺旋桨翅膀,徐徐盘旋。来啦,我的生日礼物到了,可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阳台连着的客厅里,我一路小跑,跟在妈妈后面,“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豆豆,别急。”妈妈腰里系着一条纳米防污花格子围裙,把一只黄白相间的手提箱推到墙角蓝色灯光下的无线充电区域,“让他先充会儿电。”“打开吧,我也想看看‘小书童’的样子。”爸爸打发走“甲壳虫”,回到客厅。他意识到说漏嘴了,嘿嘿一笑。“小书童?”我有点失望,把小手缩了回来,“不会是什么学习怪物吧,你们俩天天看着我还不够,又来个二十四小时管我的。”“他是你的朋友呀,你会喜欢它的。”妈妈轻轻点了点手提箱散发着荧光的器,整只箱子像莲花一样静静绽开。我紧张地向里观看,目光相接,一个小小的人形机器人也在紧张地向外探看。天哪,那是一个头上梳着发髻、身着淡蓝色襦袄的小男孩——他慢慢起身,拱着手,彬彬有礼的样子,简直栩栩如生!“是不是弄错了,他,他……是你俩瞒着我生的弟弟吧。”我有点语无伦次。“想多啦。他耳朵上有两支天线,皮肤也比较坚硬和光滑,和我们不一样的。”爸爸拍了拍小弟弟的肩膀,示意我往前来。我凑上去,好奇地仔细看了看。果然,他的表情略显木讷,更像一只大的娃娃。妈妈提议道:“给咱家的新成员起个好听的名字吧。”“华安,怎么样?形象和气质都到位。”爸爸来了兴致,他是元宇宙场景设计师,也喜欢二十世纪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片。妈妈也没什么好主意,但不妨碍她表示反对:“不如叫子安,听着多文静。”“假不假?”我鄙夷地看着他俩,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问题,“既然是我的生日礼物、我的书童,就叫‘跟班儿’。”“你说呢?”我侧过脸,瞅着小书童。那个和我一般高的小男孩,耳郭边缘的储能条正泛出淡紫色微光,电充了一半。“遵命,公子。”他躬身施礼,发出的低声回答和脸上露出的一抹笑意,都让我很满意。三“跟班儿,第5题,我不会做。还有第6题、第7题……往后都不会,反正。”我指着投影在白墙上的虚拟屏幕,作若有所思状。“公子,你再想想。”小书童眨了眨一双的黑眼睛,指点着墙面,“它们都是一类题型,二元一次方程。”“要不,”我讨好地向他凑近些,威逼利诱道,“你帮我写得了,不会亏待你的。小书童伸出一双先天握成“拳头”的胖手,“公子,我只能帮你讲解题,不能帮你写作业,没有这个功能呀。”见死不救!要不是学习不好,我真想一脚把他踢飞,懒得理他。有人说,学霸生下来,是来给父母“报恩”的,那我就是来给父母“报仇”的。说来也怪,老爸是哈工大硕士,老妈是北理工博士,咋就生出我这么个“啥也不是”。我的同桌,梳俩小辫子的衣迪,笑话我是“正正得负”,我根本不屑还嘴,好男不和女斗。或许,她说得也对。我拧眉瞪眼,弯腰驼背,继续跟虚拟屏幕上那些拧眉瞪眼、弯腰驼背的数字和符较劲。“那好吧,帮我看看,第5题,怎么解。”“其实嘛,数学是一种有关运算规律的学问,只要掌握规律和诀窍,所有题目都能迎刃而解。比如说因式分解法,我们将一元二次方程化为两个一次因式的乘积形式,然后根据乘积为零的性质求解……”小书童滔滔不绝,用拳头上亮起的一道天蓝色冷激光作为粉笔,在墙面上点点画画,三下五除二,就破解了那道让我头疼不已的难题,“你看,不就可以了。”我恍然大悟:“你是怎么知道的,好聪明啊!”“我当然知道。”他一挺胸脯,瘪塌塌的鼻梁抬得老高,“我是自组织、自任务型学习机器人,头脑里存了所有年级的全部题型,还会按照教学大纲的要求,随时更新。要不然,怎么能做你的书童呢?”“厉害,”我盯着视窗,很快解开了其他几道题目,不由啧啧赞叹,“你比老师还厉害。”“你可别冤枉人家老师了,都讲过的。”小书童还给我一个幽怨的眼神,“我猜你肯定光顾着瞅窗户外头的小鸟了,不然就是琢磨放学吃点啥或者周末去哪儿玩,你这爱溜的毛病,多少要改一改。”“你咋全知道?”我转过头,张大嘴巴,像看见一个能透视心灵的魔法师。“很简单,我不是简单的人工智能,我带有最新的LLM大语言系统,所以不仅能听懂你说的话,还会说你的语言,和你互动聊天。”小书童大概站累了,装着伺服驱动器关节的双腿弯曲下来,两条碳纳米材料手臂也放松地垂着,这是他最舒服的姿势。他继续给我解释着,“其实,LLM系统是根据人们对话聊天时所使用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词的概率,由大数据建模来的。”“没听懂。”我眨眨眼睛,展示“学渣”的优良作风。“比如说——”他探出双臂,像我们的班主任薛老师那样比画着,“你问我,吃了吗?根据大数据统计,人们平常生活中,回答‘吃了’的概率是51%,回答‘没吃’的概率是49%,那我第一选择就是回答你——‘吃了’。若你还问我其他问题,我就再根据概率,总是给你一个最大可能的答案,以此类推,咱们就能毫无障碍地聊起来了。”“哦——”我基本弄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溜呢,也是用概率算出来的?”小书童两手一摊,“大数据统计,不爱听讲的小同学们,瞅窗外小鸟的概率是36.71%,琢磨放学吃好吃的概率是14.63%,思考周末去哪儿玩是13.46%,研究如何揪前桌女生小辫子的是11.27%……你还让我说点什么好。”“那就不说了呗。”我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打岔,“跟班儿,再帮我看看语文。我作文想要及格,完全用不上你的概率算法,因为及格率从来都是零。”四我一溜烟跑回家里的时候,小书童正晃着两只滚轮做的脚,跟在虚拟屏幕上的一只嫩黄色小鸡后面,一摇一摆地学走路。他是自组织、自任务型机器人,眼睛是两部红外线传感摄像头,可以捕捉周围环境的各种细节,还会自己给自己安排任务,学习新鲜有趣的东西。现在,他除了帮我学习,还能陪我下围棋、掰腕子等很多很多事情。当然,“小书童”不扫地,有专业清洁机器人——手臂像螳螂一样的“嘟嘟”来打理。我家还有个“拉姆”,他总戴着一顶高筒厨师帽,是做饭AI。每天香甜可口的饭菜,都是由长着两撇小胡子、憨态可掬的他,从纳米热源厨的流水线上做出来的。我把沉重的书包,甩在木纹写字台上,“完了完了,上课什么都没听见。”小书童圆圆的光滑脸蛋上,皱起小小的眉头,“又溜了?今天胡思乱想了什么,我查查百分之几的概率。”“不会有概率的,我在想一个全新的问题,超乎你的所有概率。”我一坐在方格子床单上,神秘地眨眨眼睛。小书童关掉视窗,面向我,“说说看。”“我在想,如果我们两个换一换,”我狡黠一笑,“嘿嘿,我的学习就再也不用发愁了,天天像你一样无忧无虑、神通广大。”小书童的嘴巴张得老大,“不要乱讲,我还羡慕你呢。再说,怎么可能换呢?”“羡慕我什么?我整天焦头烂额,还被别人看不起。”我央求他,“全世界的知识数据都在你的学习系统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是……”“不要‘可是’啦,查查,查查。”“那好吧。”小书童无奈地摇摇头,微微闭上眼睛,那是他海量检索时的特有表情。很快,他立直身子,睁大眼睛,“办法倒真的有一个,可需要时机,就是在古铜色月亮升起的时候。”“什么是古铜色月亮?”我一头雾水。“这种现象是月全食发生时,地球大气层折射波长较长的红色光形成的。”小书童又微微闭上眼睛,“具体说呢,发生月全食时,太阳光被地球挡住,无法直接照射到月球表面。但由于波长较长的红色光线,会通过大气层折射,映在月轮上,以致月球呈现古铜色光泽,这也是月全食最美丽的阶段。”我没太听懂,急着问:“你就说,最近一次什么时候。”“我查下天文数据。”他略一停顿,担心地看着我,“后天。”五吃过晚饭,月亮升起来了,轻灵的月光从深寂的黑夜轻盈洒落,洁白而温柔。我支着下巴,坐在夜风轻拂的窗前,眼巴巴地仰望浩瀚苍穹。“天宫”国际空间站发出的微弱光影,仿佛慢慢划过星空的一点流萤。不知什么时候,月光越来越暗淡。我突然发现,皎洁的月亮似乎缺了一个角,缺角的还在慢慢扩大,我住狂乱的心跳,赶紧去叫小书童。然而,月亮终究是不愿被吞掉的,它奋力地,再奋力地,挣脱着黑暗的吸引,露出一个和着星光云影的迷蒙轮廓。现在,我和小书童的头顶上,一片昏暗的天地里,那轮古铜色的月亮,兀自停留在飘满海风和花香的寂静世界,时间也仿佛停止在这漂泊的一刻。“闭上眼睛,说出你的心愿,就能实现。”小书童低声说,“不过,在此之前,你真的不再考虑……”“嘘!”我把食指伸直,立在嘴唇上,向他做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闭紧双眼,向那神秘离奇的古铜色月亮默默祈愿。在我周身,昏黄的时光重新流动起来,我只觉四外书桌木床、楼庭院乃至天空大地都在飞速旋转,不由微微晕眩。一阵裹挟着异香的微风吹来,我像被什么触动,只觉得浑身无比轻盈。我屏住呼吸,慢慢睁开眼睛——天哪,那个大名叫窦文轩、小名叫豆豆的“我”,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对面,这好像是在照镜子。“去照照镜子吧,脚下慢点轱辘,别摔着。”小书童,也就是现在的“我”轻轻叹气,“我们成功了。”六“吃吧,吃吧。”妈妈夹起一块香喷喷的大鸡腿,放进小书童的白瓷碗里。“对对,多吃点,补补脑子。”老爸乐呵呵地,在旁边“溜缝”道,“儿子,期中语文得了85分哪。这次作文写得不错,《我的爸爸》,把我的优点展现得淋漓尽致,缺点一点儿没说,够意思。”小书童却攥着筷子,愣愣地盯着眼前红亮酥烂的鸡腿,他可从来没吃过那么油腻腻的东西。在爸妈的一再催促下,小书童还是不敢尝试,他抿着嘴,求助似的,望向墙角里的我。哎呀,急死我了,换上我,早就满嘴流油地大鱼大肉了。这样可不行,我心里想,会把“我”活活饿死在餐桌上的。“吃吧,”我蹲在角落里,对他委曲求全地说,“越吃越好吃。”老爸老妈吓了一跳,都看向我——AI还带“劝酒”的?为了打消他俩的怀疑,小书童不再犹豫,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香气飘满屋子和鼻孔,把我馋的啊……自从那个有着古铜色月亮的夜晚,我和小书童互换了身体,我真的不再费心学习了。所有海潮般浩瀚的知识,都存储在圆脑壳深处,数万组散布性、自组织纳米光磁阵列的超导芯片里。可我也有了新的烦恼。我不能吃好吃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口的饭菜,都被“拉姆”端给了小书童。当本该属于我的鲜美牛河和肠粉,被他一股脑儿吃下去,我总是备受打击,那可是我的最爱。再也没有同学和我玩儿,无论约球赛,还是侃大山,刘宇、王明明,还有杜晓天,都把元宇宙视界电话打给小书童。每次听着他们几个放声大笑或是窃窃私语,我心里都不是滋味。我的身体,包括胳膊和腿的活动能力都有限。除了给豆豆功课,我就只能轱辘着两只滚轮做的脚,蹲在墙角给纳米超导离子体电池充电。在我呆呆充电的时候,常听小书童向老爸老妈绘声绘色地讲述,数学成绩又提高了多少分,以及在球场上最后一秒的反败为胜,讲述那些本应属于我、却越来越遥远和陌生的快乐时光。每天早晨,我都会和小书童道别,看着他背着书包,坐上无人驾驶汽车“球球”去上学。每天傍晚,我又会准时守在阳台的飘窗前,眼巴巴瞅着他,看他沿着里曲曲弯弯的小道,蹦蹦跳跳地回到家。平日里,我只能像个退休的老爷爷一样,缩进墙角里,回忆着我和同桌讲的每一个笑话,还有在足球场上传出的一个个好球。我很孤单,像在窗外空空的院落里,一跳一跳的小鸟。小书童学习很用功,上课从不溜,作业也写得飞快,甚至还会在睡前读几段课外书。看得出来,他很珍惜做人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周末,爸爸妈妈会因为小书童越来越多的100分,带他去游乐园玩,我只能孤零零地待在光溜溜的地板上,跟螳螂胳膊和厨师帽子的AI混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爸爸妈妈把关心都给了他,让我嫉妒不已,也后悔极了。我发现,小书童带给爸爸妈妈很多安慰和快乐。爸爸妈妈以前也很喜欢我,可从来没有像跟小书童在一起时那股子骄傲。回头想想,小书童现在使用的头脑和身体都是我的,所不同的,只是专心的程度和学习的态度。我几次对小书童说,想和他立刻换回来,还没出息地瘪了瘪嘴巴——那相当于人类的抹眼泪。可现在的我比他还清楚,大数据系统的天文资料写着呢:古铜色月亮下次出现,要整整十四个月之后,那可是一年多的时间。每次,他都会真诚地鼓励我,让我安心等待回归的时机。我相信小书童,日夜盼着做回自己的同时,也正好利用他头脑里的海量知识去努力学习,生怕我俩换回来后,跟不上课程。是的,我没放弃。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陷入绝望。七“好消息,小书童要升级啦。”老爸今天加班,到家晚了一些,一进家门就热情洋溢地喋喋不休,“自从来咱家之后,他对你的学习帮助很大。这次全面升级会添加多模态大模型,他以后不仅会看、会听、会说,还会思考、行动,这可是个好机会。”小书童看了我一眼,帮爸爸把双翻领浅色风衣挂在进门柜里。然后,他迟疑着,慢吞吞坐回餐椅,大概在思考怎么回话。我却几乎惊掉了下巴。作为大数据系统的家庭终端,我比谁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一旦升级,我的LLM模型乃至算力运行方式都将迭代替换。也就是说,现在的小书童在我俩交换前是原版AI,他无法通过我俩的再交换,成为升级版的AI。那么,一旦升级,“古铜色月亮”的交换将不成立,我将永远无法做回人类。或许是压抑得太久,想到就要和父母永别,我没等小书童开口,就急不可耐地冲到刚刚举起筷子的老爸老妈面前,大声说:“不要升级,我才是你们的儿子。”场面可想而知。“是的,”小书童也只能承认了,“他才是窦文轩,你们的儿子。”然而,整整一个晚上,无论我俩怎样或耐心或焦急地反复解释,爸爸妈妈始终都将信将疑。也难怪,这对他俩的确很难接受,放着品学兼优的孩子不要,却认个呆头呆脑的AI当儿子,不仅非常滑稽,简直荒唐可笑。当然,大人们也有自己的办法,何况两个现代IT业的高端精英。一大早,老爸老妈本着理科直男和工科直女的严谨态度,把我和小书童分别送到哈医大二院、光维AI工厂做体检。结果毫无悬念,医院证明白纸黑字,小书童四肢健全、五脏俱全,就是人类的孩子。我呢,被拉到AI工厂仔细检查,碳钢骨骼,硅胶皮肤,就是机器人。老爸老妈咬了半天耳朵,最终还是决定把我留在那里,拉着茫然无措的小书童回了家。事实上,情况更糟糕。我躲在车间拉丝钢门背后,偷偷听见,老爸严重怀疑我的系统程序错乱,请求他的大学同学——光维AI工程师袁来叔叔,把我的记忆完全清除掉,并且不会再要升级后的我,而是更换一台新的学习型AI,免得把他的宝贝儿子再带坏了。他们走了。堆满黄白相间手提箱的废弃机器人仓库里,空荡荡的。是的,我永远不能回家了。我吓坏了,躲在墙角呜呜地哭了,可既没有泪水,也没有作用。我想起在“球球”的屏窗上,看过的一条“动物世界”视频。只有待在鸟巢里的小鸟,才会被鸟妈妈认作自己的宝宝。一旦出了巢穴,哪怕近在咫尺,小雏鸟都会被鸟妈妈无情抛弃。我现在何尝不是如此,一旦没了人类的形体,爸爸妈妈就不听任何解释,不认我了。夜很深了,月光从小小的窗口洒下来,溅落在我守望着的一方小小地面上。它是洁白的,像雪一样。我在被“”甚至拆解之前,只能祈求那轮古铜色的月亮提前到来。可是,我大脑芯片里的数据系统分明显示着,太阳、地球、月亮还在太空中慢悠悠地运行,它们不会为了我突然加速呀。就算它们加速,也各自到了月全食发生的位置,小书童呢,他不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小书童啊,小书童,你到底在哪里……八我累了,耳郭边缘的储能条泛着红色的微光,电量低得不到10%。换到平常,我早该像一只安闲的小猫,蜷在墙角蓝色灯光下的无线充电区域,给肚子里的电池充电了。我紧闭双眼,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那也将是我在这世界上的最后时刻。“豆豆,豆豆……”我听见有人叫我,声音很轻,是在梦里吧,我想。可想想还是不对,我是机器人,不会做梦。我睁开眼睛,迷蒙中看见,一个人影正在面前的皎洁月光下,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关切地看着我。小书童,是他,真的是他!我小鼻子一皱,嘴巴完全咧开——那是相当于人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不是来了嘛。”他抱住我的肩膀,又好气又好笑,“谁让你昨天多嘴的,我跟他俩赖着不升级,拖到下一次古铜色的月亮,不就可以了。”我恍然大悟,又焦急地问:“那现在怎么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正赶上袁叔叔值班。”小书童一边说,一边从灰色运动服上衣的口袋里,翻出一张彩纸似的东西,把它平整好,“我央求他,是舍不得我的好朋友,要为你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他笑个不停,才带我来的。现在,我把他支走了,我们的行动要快。”“这是什么?”我指着那张茶色,嗯,确切说是深褐色的玻璃纸,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床底下找到的,‘球球’的挡风玻璃贴膜,还剩下一块。”“有什么用啊,给我蒙面,然后杀出去?”我满脸紧张。小书童被我逗笑了,却不再理我。他把七八只箱子轻手轻脚地抱到窗台下,一只只放平,再一层层摞起来。他试着踩了踩,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在茶色薄膜上呵了一口气,稳稳贴住那方小小的窗口。做好这一切后,他回过身,向我灿烂一笑,“好了。”整间屋子昏暗下来,飘满古铜色的月光。我大吃一惊,简直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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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苏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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